曹东义 发表于 2023-12-31 08:38:55

曹东义“中医遵循生成论更具包容性”的文章,发表于《中国中医药报》


2023年12月28日,曹东义“中医遵循生成论更具包容性”的文章,发表于《中国中医药报》。
这个思想早就被人转载,但是没有提到作者是谁,在刘亚力女士和王淑军先生的帮助下,终于刊登在《中国中医药报》上,供大家参考。
文章后边再转载过来,
先看一下被别人转载的文章吧:
《经络与营养》自然养生 2021-09-08刊登的《中医重视生成论,西医依靠构成论》也是曹东义所撰述,其文字如下:

如何看待物质世界的问题上,有两大方法截然不同,又互相联系,这就是生成论与构成论。比如,一棵植物,可以分成根、茎、叶、花、果不同部分。持构成论观点的人,在看这棵植物的时候,一定会说根就是根,茎就是茎,二者不容混淆;花与叶不同,各有各的构成,各有各的概念。符合一定的标准,才能判断为果;达到一定要求,才能算是根。然而,在生成论观点者的眼里,根茎叶的划分是相对的,是一个连续发生的过程,它们的分别是整体派生的,是不可分割的,没有离开根的花,也没有离开茎的叶。

      由此我们不难看出,生成论注重整体,注重动态发展,属于发生学“过程流”看问题的方法。构成论注重形态结构,重视相对静止的物质实体,属于还原分析的认识方法。


       中医与西医对于人体的认识的差异,主要表现在生成论与构成论上。中医认为,“人以天地之气生,四时之法成”,说人体是大自然的一部分,是自然生成的,时刻依靠自然物质来充养,因此说“天食人以五气,地食人以五味”,而且要不停地升降出入,否则就会“气立孤危”不久于人世。西医看人体,从解剖切入,由器官而组织,由细胞到分子,分别按照结构求功能,因此能切除的就切除,能替代的就替代,可阻断的就阻断,需补充的就补充,不用考虑发生学的“过程流”派生理论。

       中医与西医这种认识上的差异,既是因为不同的技术支撑的结果,也是东西方不同文化背景产生的差异。

       在西方的世界里,古代不许讨论世界万物的起源。各种事物都由众神事前安排好了。人们得了病,就到大庙里对神父诉说一番;或者在庙里睡上一觉,等一个神奇的托梦。古希腊、罗马灭亡之后,迎来的是神权统治的中世纪,上帝安排好了一切,无需问为什么,更不能怀疑上帝为什么这样做。因此,西方世界无论是原子论,还是元素说,都是对于“现有”的万物,做“构成论”的猜想,而不是推寻万物所自出的“生成论”。

       东方、西方科学的分水岭出现了:东方的生成论与西方的构成论,由此分别派生一切学问。

       东方的生成论说,“有物混成,先天地而生”。这“先天”而生的是什么?就是元气,就是无极,就是道。

      “积阳为天,积阴为地”。元气的逐渐分化,产生了天地。“天地之大德曰生”。天地生成之后,元气并没有消失,也没有远离,仍然聚聚散散,充满天地之间,因此才能“有无相生,高下相形”。无极生太极,太极生阴阳。无极与“道生一”的“一”相似,而“道”只是“一切有”的“理论母核”,是应该有、应该生,却还没有“有”、没有“生”之前的一种状态。

       古人的这几种思想,都是自然界自己产生、演变的过程,没有外力,没有神权,没有事先安排,一切都是自然而然。


      东方生成之学,与现在的“大爆炸”理论不谋而合。生成的东西可以有结构,因此生成学可以包容构成学,而构成学难于模拟生成学。

      生成学便于从事物的外部研究事物,也便于从动态变化之中研究万物,取类比象是执简驭繁的好方法,“虚拟化”是其“技术路线”。五材变成五行之后,就虚拟了;脏腑与五行结合之后,也同样被虚拟化了。因此,中医的脾脏,西医无法手术切除;即使切除了肉的脾脏,虚拟化的理论脾脏依然存在。

       西方构成论研究万物,必须深入事物的内部,打开来研究,必须具体分析,不能虚拟化处理。因此,解剖了脏腑,就出来了组织、细胞、分子、原子、粒子,都是实指,毫不含糊。

       然而,天地自然无比复杂。简单、静止是难得一见的偶然状态,或者是人为的设定,是一种因为研究而作的抽象。世界纷繁复杂,动态而模糊,许多知识都是可以意会,而难于言传的。


       因此,东方的山水画,是写意、传神的山水;西方的山水、人物,就像照相一样必须写形、写真。东方的菜肴讲求混合、共处,几种菜肉佐料一起烹制;西方的食物,讲求彰显个性,一样是一样的,各自界限分明。东方的建筑,南北经纬分明,一定要分正邪,讲上下。西方的建筑,可以由中央公园放散出去,无所谓邪正,建筑物相互之间各自争奇斗艳,高低错落自成风格,也不一定看重大小、上下和谐。东方的运动、戏曲、歌舞,讲求怡情乐性,养生健体;西方的运动追求极限,比赛第一就是成功。

       东方医学述说的人体,是一个自己演化的有机整体,需要医学帮助,而恢复的主体仍是患者自己。中医学认为,六气与六淫可以互相转化,毒可以化为药,邪可以转正。因此,活血化瘀就是要把瘀血,转化成运行的“活血”;利湿化痰就是要把痰湿,转化成可以利用的水液。西方医学认为,假体替代是很正常的事情,甚至基因修饰、转基因人,也不是不可能的。因此,手术由“大创”到“微创”,由有创到无创,长足进步;各个内科领域,也逐渐由器械介入治疗,正如火如荼开展起来,方兴未艾。


       中医的发展前途不可限量,决不能以现有的水平来衡量;西医的进步也日新月异,不能以现阶段为限定,模式转化已经开始。


曹东义 发表于 2024-1-2 20:57:26

 在2020年新冠肺炎爆发的时候,虽然国家的卫生体制是“中西医并重”,救治方针是“中西医协作机制”,但是,在实际工作中存在着中医与西医理念、方式、方法的严重冲突。

  早期,中医没有被重视,基本依靠西医,很多人在等待检测“确诊”的时候,和“没有抗病毒药”的时候,门诊拥堵,病房“一床难求”,医院成了“疫情放大器”,而不是灭火器;中医药排不上用场,早期不能发挥作用;后来的西药紧急临床试验,要求“排他性”对照,也影响很多病人不能尽早服用中药。

  这样的局面,不仅耽搁病人的治疗,也影响“中西医并重”卫生方针的落实,以及“中西医协作”救治模式的执行,是必须解决的大事情。需要以“西医中国化”来解决这些问题,而不能原封不动执行西方标准的“诊疗指南”,对于中医的知识基本“不予理睬”,或者以“听不懂”、“不科学”而加以排斥,更不能像有些“中医黑”那样故意抹黑中医药。

  “中国化”与“化中国”,是完全不同的概念,西医传到中国已经一百多年,逐渐成为卫生领域的“主角”,不应该像是西方派来的医生那样,把“诊疗指南”翻译成中文就可以了,应该像上世纪50年代政府要求的那样,广泛开展“西医学习中医”活动,对于中医药知识、理念、治疗方法及其优点,从尊重和理解开始,逐步走向有机配合、协作,而不能我行我素进行排斥。

  医学首先是人学,然后才是技术手段;人不是机器,也不是机器人。

  人的思想感情有深刻的历史文化背景,这是与生俱来不可选择的内容,也关系到人的健康维护、疾病治疗、康复过程的整个生命周期。

  佛教的中国化,经历了漫长的历史过程,逐渐改变了佛教很多内容,让佛教深刻地融入了中国人的生活,避免了与中华文化的冲突,实现了儒释道大融合的盛唐时代。

  中医与西医协作和融合,首先是世界观与方法论的互相渗透与包容。

  东西方医学的差别,是因为它们指导理论的差异,决定了其技术方法、临床经验的不同。在交流之中,通过互相争鸣、碰撞,有可能会逐渐融合。

  西方医学以“构成论”为指导,认为“结构决定功能”,主要研究明物质;

  东方医学以“生成论”为基础,认为“生命自然天成”,有无相生,世界不存在“真空”,所以既研究明物质,也研究暗物质。

  生成的生命有结构,生成论可以包容构成论,中医学术能包容西医技术方法,尽管目前看来西医很强大,在世界范围内普及程度很高,但是,从学术原理看,中医未来必将成为世界医学的“显学”,西医必将用中医的理论改造自己的体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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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灶不是构成,是生成
  中医与西医分别抓住了不同的东西,西医看重病灶,把它当做“构成”来研究。中医依据生成论来辨识证候,认为所有异常结果,都是生成的结果,而不是原始构成因素。

  证候与病灶分别反映疾病的侧面,证候包容病灶,而不是病灶决定证候表现。比如,冠心病的纤维帽,看似属于很明确的“白箱病灶”,但是它是否稳定,是否发生“冠脉事件”,不仅与病灶形态有关,而且与饮食、情绪、气候、劳倦、感染、血脂、血糖等等都有关系,是一个随机发生的“黑箱控制”。

  临床医生不能笼统地说,什么药是治疗冠心病的,而只能说选择的药物是钙离子拮抗剂、血管紧张素转化酶抑制剂、某个受体阻滞剂、激动剂等等,需要说出分子靶点的作用机制。也就是说,在具体治疗过程之中,病理解剖的“白箱病灶”已经太粗略了,病灶既不能精确地说明过去,也不能准确地预测未来,甚至不能精确地指导现在的治疗,因此说,“白箱病灶”诊断实际上只是一个笼统的黑箱。

  中医的诊断尽管也是黑箱,但是,经过转化,我们看到中医理论指导下的辨证论治,正是紧紧抓住复杂微观变化的整体综合状态,而且通过反复实践的摸索概括,以中医理论贯穿起来的中药、针灸、按摩、拔罐、饮食、气功,都可以为帮助病人由疾病向健康转化服务,是理、法、方、药一气贯通的整体医学。它往往能够解决西医所解决不了的复杂病情,取得意想不到的临床疗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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创新发展提升中医地位
  中医药在国家自主创新中的战略地位与作用,已经引起政府高度的重视,出台了一系列有利于中医发展的政策,中医有了彰显个性的保障。

  工业文明的标志是机械化、自动化,因此,人们崇尚硬技术。

  硬技术把西医包装起来,各种为了发现病灶、发现攻击靶点的设备,富丽堂皇让人目眩,看上去就很“科学”,而中医连一个听诊器、体温计也不用,让人觉得中医没有技术,因此也就不科学。

  但是,请不要忘记,西医的设备虽然很堂皇而贵重,但是,它们只是为西医发现疾病服务的,是西医“认识疾病的成本”,不仅代价昂贵,也可能会带来损伤。这些检查结果,很难纳入中医的知识体系之中,只能做事后说明和参照,而不能做“事前指导”。因为,用事前指导西医诊疗的检查结果,来指导中医诊治疾病,就可能使中医迷失方向,失去自我,失去功能。

  比如,预防传染病流行的时候,大家都服汤药。有人问:“你这汤药是根据什么开的?有何作用?”

  有崇尚中医现代化的人说:“我这中药汤液,可以提高免疫力,可以抗病毒。”这种解释目前很盛行,但是,经不住进一步考问:“你抗的什么病毒?新出现的病毒,你以前治疗过吗?有数据吗?”

  中医的有效性,即使有了临床资料的数据,还要进一步接受考问:“你用什么抗病毒?为什么是复方,而不是一味药?为什么是一味药,而不是一种成分?为什么是天然的,而不是人工合成的?”如此一来,中医的方药之中似乎大多是不必要的药物,大有“搭车卖药”、“捆绑销售”的嫌疑。

  中药提高免疫力,面临相同的,或者更多的考问。按照还原论的方法,有效的应该只是一个化学分子,中药汤剂最好马上停止使用。因为,“临时组合的方剂”,既没有有效性的数据,也没有安全性的数据,更没有大规模循证试验的数据。“完全不合法”的结论,不用药检部门检查就可以“根据常识”进行认定。因此,反中医人士说“有充足理由告别中医中药”,取消中医中药。这都是用还原论方法衡量中医药得出来的必然结论,对中医发展是十分有害的。发展中医事业必须破除这种“技术壁垒”和“理论桎梏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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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医随国运”告别文化自卑
  “五四”前后,一大批文化精英,尽管他们传统文化的底蕴很深厚,但是,他们起来反对自己的传统文化,中医学作为中华文化哺育的东方科学技术,也被一起否决、抛弃。梁启超、严复、傅斯年、陈独秀、鲁迅等,都有过反对中医的言论。

  医随国运,在新兴科学观正在崛起的时期,有的人看不到科学观、技术观的变化,看不到中医有效性的背后蕴藏着丰厚的科学原理,依然按着狭隘的科学观、技术观看中医。他们一贯推崇西方,而西方的医疗危机难以化解;欧美国家在不断引进中医药知识和技术,美国政府不断加大对于中医药的研究力度,FDA也正式认同中医药是具有完整体系的医学,而不是反中医人士所说的“土医”、“另类医学”。

  全球100多个国家与中国政府签定有关合作中医药的协议,中医药走向世界的势头很猛。国家五大发展理念,与中医完全一致;一带一路战略,让中医药走向计界的步子更加坚定。在“健康中国”、“美丽中国”的发展梦之中,中医药具有不可替代的五大优势。

  中医之所以代表医学未来发展的方向,是因为“生成”的生命有结构,因此,生成论可以包容构成论,状态可以包容形态,多元并存的治疗方法,可以包容单一靶点的还原论方法。因此,中医与西医可以在“道”的层面融合,相互包容,容易为完整的学术体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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